第115章 余燼與新生（第1頁）

搖籃泉眼的戰(zhàn)斗結束了，但勝利的余韻中摻雜著難以忽視的沉重。晶脈空腔內(nèi)彌漫著能量過度釋放后的焦灼氣息，混合著生命光輝凈化殘留的淡淡馨香。液態(tài)光湖恢復了寧靜，其光芒卻似乎比以往更加內(nèi)斂、深邃，仿佛在默默修復著被強行撕裂的傷痕。

蜥蜴人戰(zhàn)士們沉默地清理著戰(zhàn)場——盡管幾乎沒有什么需要清理的。源噬者及其麾下精銳的湮滅，以及混沌造物的徹底凈化，只留下空蕩的戰(zhàn)場和空氣中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漣漪。他們看向小伊的目光，已然超越了最初的敬畏或盟友的認可，更添了一層仿佛看待自然偉力般的、帶著些許疏離的崇敬。

巖心酋長拖著疲憊卻興奮的身軀走來，巨大的手掌重重拍在小伊未受傷的肩膀上（他下意識地避開了小伊之前力竭微顫的那一側）：“混血者！不，小伊斯皮爾！你守住了圣地的源泉！莉莉絲之裔，欠你一份無法償還的恩情！”他的聲音洪亮，帶著劫后余生的激動，“‘古老之鱗’議會已傳來訊息，盟約將提升至最高級別！我們的戰(zhàn)士與薩滿，將無條件聽從路西法大人與你的調(diào)遣，清除這些混亂的污染者！”

小伊勉強站穩(wěn)，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禮節(jié)性的微笑，點了點頭。他現(xiàn)在只覺得渾身如同被掏空，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靈魂深處傳來陣陣虛脫的眩暈。歐米伽似乎也因過度運算和力量引導而陷入了某種低功耗的靜默，不再提供任何數(shù)據(jù)流或分析。

瑞蘭蔻看出了他的強弩之末，上前一步，對巖心酋長說道：“酋長，此地污染雖除，但需盡快穩(wěn)固地脈，防止‘光輝之影’再次覬覦。聯(lián)絡任務已完成，我們必須立刻返回月亮號，向路西法大人匯報詳情，并商議下一步反攻計劃。”

巖心酋長鄭重點頭：“理應如此！我會派最精銳的向?qū)ёo送你們從最快捷、最安全的路徑返回地面！”

返程的路，小伊幾乎是在半夢半醒間完成的。凱爾和石蹄一左一右地攙扶著他，莉亞警惕地守在側翼。赫利俄斯與塞勒涅這次主動承擔了斷后的職責，兩人沉默了許多，偶爾看向小伊背影的目光中，只剩下純粹的、對力量的敬畏，再無半分雜念。

當他們終于穿過層層巖壁和靈能通道，重新沐浴在（地底世界模擬的）天光之下，登上等候已久的靈能飛梭時，小伊幾乎是一頭栽進座位，便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他太累了，不僅僅是身體，更多的是精神與意志的透支。

月亮號，醫(yī)療觀測區(qū)。

小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首先感受到的是身體被溫和能量包裹的舒適感，疲憊和酸痛正在緩慢消退。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母親恒婭擔憂而溫柔的面容，以及父親伊斯皮爾將軍站在床邊，那復雜難言的眼神——有關切，有驕傲，有審視，還有一絲如釋重負。

“感覺怎么樣，孩子？”恒婭輕聲問道，用手帕擦拭他額角并不存在的汗水。

“還好，母親。”小伊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他試圖坐起身，被恒婭輕輕按住。

“別急，寧花王妃親自為你進行了調(diào)理，你需要休息。”伊斯皮爾開口，聲音比往常柔和許多，“任務簡報我已經(jīng)看過了。你做得……很好。”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語，“不僅解決了危機，更贏得了蜥蜴人毫無保留的信任。路西法大人對此非常滿意。”

小伊沉默了一下，問道：“戰(zhàn)局怎么樣了？”

“由于你們成功促成聯(lián)盟，并摧毀了‘光輝之影’污染地脈源頭的陰謀，聯(lián)軍壓力大減。”伊斯皮爾說道，“蜥蜴人軍團加入戰(zhàn)場，極大地穩(wěn)固了防線。各處‘地脈支柱’的佯攻已被擊退，聯(lián)軍正在醞釀反攻。你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和力量。”

小伊松了口氣，重新躺了回去。他望著天花板，腦海中回放著與源噬者戰(zhàn)斗的最后一幕。那不是純粹力量的勝利，而是智慧、共鳴與決斷的勝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擁有的，不僅僅是毀滅。

幾天后，當小伊基本恢復，被允許有限活動時，他接到了路西法的直接傳喚。

再次踏入“裁決之庭”，氣氛已然不同。七張大天使的座椅依舊肅穆，但那種無形的、審視的威壓似乎減輕了許多。路西法端坐于最高處，深紫色的眼眸落在小伊身上，帶著一種純粹的、評估性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