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細碎而規律的踏雪聲,停在了雜役院的小屋前。
來人是信燈婆,佝僂的身影在雪地里被拉得極長,手中一根磨得發亮的木拐在雪上戳出一個個深洞。
她顫巍巍地提起手中的油壺,湊近廊下那七盞幽藍色的信燈,口中照例念叨著:“老婆子來給你們添燈油了,可得燒旺些,護著那些苦命人……”
話音未落,她渾濁的老眼猛地一凝。
不對勁!
七盞藍色的火焰,竟無風自動,齊齊向上躥升了半寸!
那光焰非但沒有因一夜燃燒而黯淡,反而比昨日黃昏時更加明亮,光華流轉,將她臉上的皺紋都映照得一清二楚。
她下意識地探手一摸燈芯,完好無損,甚至沒有絲毫被灼燒過的焦黑痕跡。
“怪了……真是怪了……”信燈婆喃喃自語,拐杖的頂端不安地在雪地里碾動,“昨夜……昨夜老婆子明明看著燼瞳叟那老東西,親手把它們給滅了的啊。”
與此同時,小屋之內,雷鳴般的鼾聲正有節奏地起伏著。
林閑像只蝦米般蜷縮在冰冷的草堆里,嘴角掛著一絲晶瑩的口水,睡得正香。
在他懷中,那只討飯用的破碗卻在此刻悄然起了變化。
一圈微不可察的光暈從碗口溢出,碗底,七點原本黯淡的星芒緩緩旋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最終連成一道光環。
光環之中,赫然映出七張模糊不清的面孔:拄著拐杖的信燈婆、無法言語的啞燭女、雪夜里高燒不退的兩個孩童、老龜翁那日夜啼哭的遺孀,以及那個守護著殘破雕像不肯離去的守殘童……他們無一例外,盡皆閉目低首,神態虔誠,仿佛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默禱。
也就在這一瞬,一道冰冷的面板無聲無息地在林閑的意識中浮現:
【信火反哺·初次校驗完成。】
【宿主獲得被動天賦:“不昧之息”。】
【不昧之息:你的神魂將獲得一層微弱的愿力薄膜守護,可緩慢中和、釋放突發性的高強度愿力沖擊,避免宿主因凡人之軀無法承載而神魂潰散。】
青玄宗,護山大陣邊緣,千仞斷崖。
燼瞳叟一身灰袍,迎著刺骨的寒風立于崖頂,手中那柄漆黑的熄魂扇在他掌中翻飛不定。
昨夜那掃帚虛影攪動風雪的異象,雖被他強行壓下,但那股讓他心悸的氣息卻如跗骨之蛆,揮之不去。
“給老夫出來!”
他一聲低喝,熄魂扇猛然張開,朝著雜役院的方向連劈九記!
九道無形的扇風撕裂空氣,他那雙宛如燃燒灰燼的瞳孔瞬間爆發出駭人光芒,神識如一張彌天大網,灼燒著方圓百丈內的每一寸空間,試圖追根溯源。
然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