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權柄與暗痕
朝陽徹底驅散了終南山的晨霧,將金光灑滿重陽宮前的廣場。
昨夜的血腥與廝殺已被清理,但空氣中那無形的肅殺與戰后余生的悸動,卻久久不散。所有三代弟子,無論是否參與昨夜阻擊達爾巴之戰,此刻皆肅立于廣場之上,目光聚焦于高臺。
馬鈺、丘處機等全真七子盡數在列,神色肅穆。
甄志丙立于臺下三代弟子首位,道袍平整,神色平靜。只是那略顯蒼白的臉色,以及左肩道袍上一道不甚起眼、卻真實存在的裂痕,無聲地訴說著昨夜那場短暫而兇險的搏殺。
丘處機上前一步,目光掃過臺下眾弟子,聲音沉渾,傳遍全場:
“昨夜,霍都余孽達爾巴,率眾于落鷹澗設伏,意圖不軌。幸得三代弟子首座甄志丙,洞察先機,臨危不懼,率李志常、王志坦、祁志誠等弟子,奮勇阻擊,重創敵酋達爾巴,斃傷賊寇數人,粉碎其陰謀,揚我全真威名!”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經此一役,甄志丙智勇雙全,護教有功,眾望所歸!自即日起,三代弟子一切事務,皆由甄志丙決斷!各殿執事、巡山守夜、功過賞罰,均需報其核準!見其如見吾等!”
此言一出,臺下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低低的嘩然!
這意味著,甄志丙不再僅僅是名義上的首座,而是真正掌握了三代弟子的生殺予奪、資源分配之大權!其權柄之重,幾乎等同于半個掌教!在全真教歷史上,對三代弟子賦予如此重權,實屬罕見!
但無人提出異議。昨夜甄志丙的表現,以及他近段時間展現出的武功、謀略與擔當,已徹底折服了絕大多數弟子。即便是原本一些親近趙志敬的弟子,在趙志敬身敗名裂后,也迅速轉變了風向。
“謹遵掌門、師父法旨!”甄志丙上前一步,躬身行禮,聲音沉穩,不見絲毫驕狂,“弟子定當恪盡職守,秉公處事,引領同門,共衛道統!”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臺下眾人,那目光并不銳利,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分量,讓所有接觸到這目光的弟子,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心生敬畏。
“謹遵首座之命!”臺下,以李志常、王志坦、祁志誠為首,眾多弟子齊聲應和,聲震云霄。
這一刻,甄志丙在全真教三代弟子中的權威,真正得以確立。
晨會散去,眾弟子各司其職,看向甄志丙的目光已與往日截然不同。
甄志丙并未沉浸于這權力的滋味。他深知,權柄意味著責任,也意味著更多的明槍暗箭。
他首先召來了李志常、王志坦、祁志誠等核心弟子。
“昨夜參戰弟子,按功勞大小,記錄在冊。負傷者,加倍撥付傷藥。陣亡者……撫恤其家眷,牌位入英烈祠。”甄志丙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是,首座!”幾人肅然應命。
“另外,”甄志丙看向王志坦,“著你重新擬定巡山守夜章程,范圍需擴大至山腳主要隘口,增設暗哨,明確輪替與預警機制,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生。”
“弟子明白!”王志坦眼中閃過興奮,這可是實權!
“祁志誠。”甄志丙又看向最年輕的祁志誠,“你心思活絡,由你牽頭,遴選一批機敏可靠的弟子,負責與山下各處的掛名弟子、眼線聯絡,消息需每日匯總,緊要之事,隨時來報。”這等于將部分情報網絡交由他打理。
祁志誠激動得臉色發紅,大聲道:“弟子定不辱命!”
分派完任務,甄志丙便回到了自己那間簡樸的居所,同時也是他處理公務之地。很快,各種文書、卷宗便被執事弟子源源不斷地送來。
他埋首于案牘之間,翻閱著弟子名冊、物資清單、各地掛名弟子的簡報……全真教身為天下玄門正宗,勢力盤根錯節,雖不如丐幫弟子遍布天下,但在北地根基深厚,諸多道觀、田產、商鋪乃至一些地方鄉紳,皆與全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