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瀾立于窗前,夜風卷著殘荷的枯香撲面而來。她望著遠處謝府燈火如星,心頭卻一片清明。
想到袖中那枚刻有鎮國侯府私印的玉佩,她心中已然明了。她原以為謝云崢不過是想在詩會上保全自己顏面,如今看來,他早有安排。可笑的是,她竟還問出“你為何要救我”這般軟弱的話。
她輕輕呢喃,轉身離開窗邊,腳步沉穩地走向院外。四婢已候在廊下,神色各異。
“小姐,我們要回去了嗎?”春棠低聲問道。
“回去。”沈微瀾點頭,“明日醫館那邊,該準備的事情還有很多。”
一行人穿過謝府后園,踏上歸途。夜色深沉,馬車轆轆碾過青石板路,仿佛碾碎了舊日恩怨。沈微瀾靠在車廂角落,指尖輕撫袖口繡著的蘅蕪紋,那是她親手設計的圖樣,象征不屈與重生。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竹簾灑入醫館廳堂,落在一排排整齊的藥柜上。秋蘅正低頭研磨藥材,神情專注。她手中是一味新配制的金瘡藥,取自《千金方》中的古方,并結合西域毒理加以改良,止血生肌之效遠勝市面上常見的成藥。
“這藥若能推廣開來,對軍中將士、江湖人士皆大有益處。”沈微瀾站在門口,看著忙碌的身影,語氣平靜。
“只是……”秋蘅抬起頭,眉間略帶憂慮,“近日同行對我多有非議,說是‘旁門左道’,不肯接納。”
“無妨。”沈微瀾微微一笑,“他們不認,便讓百姓來認。”
于是,一場“免費施藥”的計劃悄然展開。
春棠親自調度,將金瘡藥分裝成小包,由夏蟬帶領護衛隊護送至城中各處傷患聚集之地。冬珞則暗中放出消息,稱此藥為“神醫所制”,專治刀劍創傷。
最初幾日,百姓觀望者眾,真正試用者寥寥。直到一位曾在戰場上負傷的老兵用了此藥,三日內傷口結痂脫落,眾人這才紛紛前來求藥。
“這藥比那些老字號的金瘡膏好使多了!”老兵拍著大腿,逢人便夸。
流言傳得快,不到半月,已有不少傷員慕名而來。醫館門前漸漸熱鬧起來,連一些原本不屑一顧的同行也悄悄派人打探配方。
然而,就在局勢漸穩之際,風波再起。
一日深夜,醫館后巷傳來異響。夏蟬警覺,翻身躍上屋檐,只見幾個黑影鬼祟靠近,其中一人手中竟提著油桶。
“是縱火賊!”她低喝一聲,身形如燕般掠下。
對方見行跡敗露,拔腿便逃。夏蟬豈容他們逃脫?腳尖點地,手中軟劍“蟬翼”出鞘,寒光一閃,為首之人應聲倒地。
其余兩人欲翻墻而逃,卻被早已埋伏的護衛圍住。不多時,三人盡數擒獲,押往醫館內審訊。
“是誰指使你們的?”沈微瀾坐在主位,目光冷冽。
被擒者沉默不語,只狠狠瞪著她。
秋蘅上前一步,取出銀針,在對方手腕穴位上輕輕一點。那人頓時面色扭曲,額角滲出冷汗。
“說不說?”沈微瀾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終于,其中一人咬牙開口:“是……是柳家的人。”
“果然。”沈微瀾眼中閃過一抹寒芒,“他們在哪?”
“在……在城南的柳記綢緞莊。”那人顫抖著答道。
沈微瀾當即命人將此事告知謝云崢。后者聽聞,臉色陰沉,親自帶人前往柳記綢緞莊搜查,果然在一間密室中發現了大量與醫館相關的賬冊與情報記錄,甚至還有幾封密信,內容涉及如何打壓蘅蕪堂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