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沈微瀾乘馬車回府。窗外月光清冷灑落,映在她眉眼之間,如同雪上覆霜。
“小姐,今日一戰,可謂漂亮。”冬珞輕聲道,聲音里藏著一絲笑意,“柳若蘅那等心機女子,竟被您一句話問得啞口無言。”
沈微瀾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手中卷起的畫軸上,鳳凰羽翼上的金紅,在月色下依舊泛著淡淡的光芒。“不過是借祖父之筆,繪我心中之意罷了。”
馬車緩緩駛入沈府大門,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輕微的響動。春棠早已候在門前,見主子歸來,連忙上前攙扶。沈微瀾下車時,衣袂翻飛,月光下仿佛一片流云掠過水面。
“繡坊那邊可有新消息?”她邊走邊問。
“江南錦繡莊今早送來了第一批絲帛,品相極佳,繡娘們都說好做活。”春棠答道,“只是……昨日有一支商隊從北面回來,途中遭遇山匪劫道,損失不小。”
沈微瀾腳步一頓,神色微斂:“是我們的商隊?”
“是。”春棠點頭,“雖未傷人,但貨物丟了大半,尤其是剛收的一批上等冰蠶絲。”
沈微瀾眉頭輕蹙,心中已有幾分猜測。她知道,自己最近的動作太大,早已惹來不少窺伺之人。而這背后,恐怕不止是山匪那么簡單。
翌日清晨,議事廳內,冬珞將一封密函遞到沈微瀾面前。
“這是昨晚從北地傳來的消息。”她低聲說道,“商隊遇襲后,謝云崢連夜派出暗衛追查,不僅剿滅了那伙山匪,還找回了大部分貨物。”
沈微瀾接過密函,細細看完,指尖輕輕摩挲著紙張邊緣。她抬頭看向冬珞,眼中閃過一絲深意:“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斷箭。”冬珞取出一枚斷裂的鐵箭頭,放在案幾上,“與小姐上次返程時撿到的那一支極為相似,而且,這種樣式,只有鎮國侯府的暗衛才用。”
沈微瀾沉默片刻,輕嘆一聲:“他……終究還是出手了。”
“小姐打算如何應對?”冬珞問道。
“裝作不知。”沈微瀾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如今局勢微妙,不宜打草驚蛇。況且,他既愿相助,說明心中尚存一線清明。”
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夏蟬快步而入,臉上帶著怒意:“小姐,那些山匪竟敢襲擊我們商隊,要不要我帶人去一趟北地,把他們連根拔起?”
“不必。”沈微瀾擺手,“如今不是與山匪計較的時候。倒是柳家那邊,怕是又在背后推波助瀾。”
“那就讓他們嘗嘗厲害!”夏蟬咬牙切齒,“我早就看不慣柳若蘅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裝模作樣!”
沈微瀾輕笑一聲,眼中卻并無笑意:“她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真正的對手,還在幕后。”
此時,京城另一端的鎮國侯府中,氣氛卻并不輕松。
謝老夫人坐在堂上,臉色陰沉,手中捏著一封書信,語氣嚴厲:“云崢,你年紀也不小了,侯府總不能一直無子嗣支撐門楣。柳家那位千金,溫婉賢淑,出身名門,你該考慮納她為妾。”
謝云崢站在堂下,神情冷淡,語氣平靜卻堅定:“母親,我無意納妾。”
“你!”謝老夫人勃然大怒,“你莫要忘了,你可是鎮國侯,肩上擔著整個家族的榮辱!娶妻生子,乃是你的本分!”
“我自有主張。”謝云崢淡淡回應,轉身欲離。
“站住!”謝老夫人厲聲喝止,“你是不是還惦記著那個沈微瀾?她都已經被休出侯府了,你還想怎樣?”
謝云崢腳步一頓,背影微微僵硬,良久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