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韞將自己制作好的衣裳從頂柜中取了出來,是一件玄色鑲邊殷紅撒花緞面圓領袍,因為采用了部分浮光錦,加上繡工也是十分精細,在衣擺處還特地繡了仙鶴浮云的樣式,晃動間真的好似有流云浮動。
遠遠看去,用巧奪天工四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
蕭景鈺快步走上前,抬手輕輕掠過上面的紋路和繡花,不得不承認,這是他見過最好看的衣裳了,他緊張的手心泛潮,顫聲問道:“我可以試試嗎?”
宋知韞見他這呆頭鵝的模樣,心里越發覺得她這夫君實在怪有意思的,語氣之中也不由得多帶了幾分戲謔,“不可以試——難道還要給別人試嗎?”
這話說的同過山車似的,蕭景鈺原本緊繃的弦那是斷了又重新續上了,他強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可還是抵不過心里的雀躍,捏著那塊柔軟面料反復摩挲著。
他緩緩側過身,桃花眼中帶著些許泛紅和濕潤,“那我去更衣!”
說著,他便快步走到了內室,換上了那件衣服。
宋知韞想到他方才的眼神,以及指尖無意的相觸,莫名心跳的快了一拍。她故作鎮定地給自己倒了盞茶,而后目光卻是帶著期待的看向屏風后那道挺拔的身影。
日光投射在屏風上,這好似一道皮影戲的幕布,映襯著少年換衣裳的動作,跳躍在屏風上的發尾,堅實有力的臂膀,勁瘦腰身和修長雙腿,如果是在床笫上,這讓她想到了避火圖……每一幀都是讓人浮想聯翩。
面頰有些不自覺地開始發燙了起來,宋知韞拍了拍自己的面頰,覺得自己最近一定是看話本子看多了,這才犯了癔癥。
而此刻站在屏風后的蕭景鈺則是垂眸很是認真的看著自己身上這件衣裳,在他所生活的那個時代,母親去世的早,父親常年忙于工作,便是送生日禮物也是一件高級定制的,沒有任何一件是他親手送的。
他像是可有可無的兒子,游蕩在那棟別墅和公司之間。
后來,他父親娶了新的妻子,組建了新的家庭,他在那個家里更加顯得格格不入了……
所以,這個時代除了有時候不大方便,其他的對他來說挺好。
片刻后,蕭景鈺穿戴好走了出來。
宋知韞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少年手執象牙折扇,肩寬腿長地立在那兒,明媚日光映照在那清雋恣意的臉上,神情慵懶如常,像是從畫中出來的那般,唇紅齒白,一襲紅衣張揚出塵。
“怎么樣?”蕭景鈺轉了個身,一副求夸獎的表情。
宋知韞點點頭,“好看!”
“夫人這衣服做的好,襯的我這叫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了!”蕭景鈺語氣很是歡快,面上帶著獨屬于這個時期少年的真摯與活潑。
宋知韞不由得掩面笑了起來,“就你貧嘴?!?/p>
正說著話,外頭恰好傳來了腳步聲,只見銀翹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她手里似乎還捏著一封信,“小姐、小姐!是邱小姐發過來的訃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