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蕭景鈺不疾不徐地說道:“可表哥明明是知曉我夫人不愛吃腰子,緣何還要上這道菜呢?這難道不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嗎?”
沈青郯臉上神色乍青乍紅,一時有些羞愧,“我這是想看看你究竟會不會知曉表妹她愛吃什么、不愛吃什么,以小見大便可窺見你平日里是否會對我表妹上心。”
“如此啊。”蕭景鈺想到方才在老侯爺院子里時自家夫人牽著自己時的觸感,漫不經心地牽著自家夫人的手,而后繼續開口道:“我夫人和我感情并不是因為這件事情可以體現的,這幾個月里我們家也并未出現有關腰子這道菜。
我想著表哥的出發點是好的,但你的做法我并不大認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在下實在是沒想到表哥也有糊涂的時候。明明你大可同我說明白我家夫人的喜好,不必這樣試探的。”
沈青郯淡淡掃他一眼,而后垂下眼睫,起身對蕭景鈺作揖致歉,“表姑爺教訓的是,此事是我之過。”
蕭景鈺連忙笑著道:“表哥不必如此,我知曉你對我夫人是兄長對自家妹妹有些不大放心,這些都是無妨的。”
沈青郯淺淡笑了下,替蕭景鈺斟酒,而后又給自己倒了杯,“這杯酒算是我賠罪了。”
蕭景鈺拿著自己的酒杯和他的相碰了碰,“以后都是好兄弟!”
兩人這邊正說著話,那邊的侍衛以綸也來到了垂花門,待自家主子坐下,他這才走上前同蕭景鈺耳語了幾句,蕭景鈺姿態仍舊隨意,只是眼底閃過一絲寒意。
宋知韞自然察覺到了這點,待以綸退下后,她這才牽過蕭景鈺的手。
蕭景鈺以為她還想繼續牽手,便重新握住了她。
誰知宋知韞卻是從他手中脫離,將他的五指打開,彎腰在他手心里輕輕寫起了字來。
掌心酥酥麻麻,好像羽毛般掠過,勾的他心尖都帶著揮之不去的癢意。
片刻后,他就知曉了宋知韞說的是‘事情如何了?’
他垂首反手也開始在宋知韞的手心里寫字,唇角帶著笑意,上挑眼尾輕挑如彎鉤仿佛能鉤住整片璀璨星河般,冷白如玉的手指連指尖都修剪的干凈,令人很難想象到這是京城人人所嘲諷的紈绔浪蕩子。
‘待會兒告訴夫人。’
這下,桌上也變得其樂融融的,沈青郯本身寡言,宋知韞本身也溫婉嫻靜,只有蕭景鈺是比較活躍的,他偶爾提起幾個有趣的話題,這氣氛也十分輕快。
片刻后,這頓午膳也算是用完了。
夫妻倆準備休憩片刻后,再離開侯府,沈青郯推薦他們前去后院看看新進的雨落傾城,花瓣層疊如裙裾,香氣淡雅,是極為上乘的品種。
于是,宋知韞和蕭景鈺來到后院的池塘,里面不單單種植了好看的雨落傾城,還有漂亮的紅鯉魚穿梭其中,蕭景鈺捻著手里的魚食,漫不經心地撒著。
宋知韞手里搖著手中蘭花團扇,白皙臉蛋被方才的陽光曬了片刻后有些紅撲撲的,她看了看四周,“夫君方才不是在飯桌上說會告訴我那盆栽送給誰了嗎?”
蕭景鈺靠在雕刻著花鳥魚蟲的垂帶欄桿上,清雋眉眼被光墜飾,高挺鼻梁在陽光照耀下投擲下一方陰影,他語調懶懶的,“快了,那人必然會經過這里的,夫人等等便好。”
“你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宋知韞拿起石桌上擺放的白玉瓷碗,捏著勺子舀了一勺冰鎮酸梅湯喝了一口。
“這種事情,要夫人親自看看才有趣。”蕭景鈺側過身來,微風將他鵝黃色發帶吹得飄飄悠悠,而后他的動作頓住了,“來了。”
瓷勺碰撞在瓷碗上,‘當啷’清脆的聲響絲毫不影響對岸處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