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不遠(yuǎn)處的宋父面色有剎那間的動容,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宋沐冉,才準(zhǔn)備彎腰將人扶起來時,耳邊卻傳來少女脆生生的嗓音,“父親!”
宋父抬眼看向站在不遠(yuǎn)處的宋知韞,他的大女兒臉上帶著惶恐不安,身后的小兒子也是眼神殷切地看著他,仿佛是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他一人身上似的。
“這件事情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若是這天底下的人都以自己曾經(jīng)過往的功勞想著一筆帶過,那哪里還有王法?哪里還有公道?!”宋知韞緊緊盯著宋父,眼里的淚欲落不落,看的便叫人心疼。
蕭景鈺拿出帕子給宋知韞拭淚,反應(yīng)迅速,很快接過話茬:“岳父大人,我這夫人所言很有道理啊。”
蕭頌延卻是在看到這兩人的互動后,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他微微皺了下眉,說:“王法之下也是有人情的。”
宋沐冉點點頭,攙扶住面色蒼白的周姨娘,有些不服氣道:“不錯,姐姐。我小娘也未曾薄待過你啊,你何故要這樣死死揪住不放呢?都是一家人,又不是上公堂,我小娘也不是犯人。再說了,此事到最后又沒成。”
宋知韞輕笑一聲,她往前走了幾步,冷冷瞥了一眼周姨娘。
究竟有沒有薄待過她,周姨娘心里是比誰都要清楚的,冬日里的炭火時常供應(yīng)不上,手上是要長凍瘡的;衣服永遠(yuǎn)是要做小一寸的;染了風(fēng)寒,是得靠自己想法子的;宋沐冉犯錯了,是要盡數(shù)都推卸到她頭上的……樁樁件件,歷歷在目,她從來都沒有忘記。
“妹妹這話說的很有趣啊,今日若不是我夫君陪同我一起,到時候是個什么情況,你應(yīng)當(dāng)知曉啊。”宋知韞蹙著柳眉,“你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誰來為我還有我弟弟討公道?
若是今日遇到這事兒的是你,你還會說出這樣慷他人之慨這樣的話嗎?你敢對天發(fā)誓嗎?”
“我……”宋沐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反駁。
宋知韞冷笑一聲,“看看,板子沒有打到自己身上,是永遠(yuǎn)不知道疼的。”說完,她繼續(xù)看向宋父道:“父親,此事全憑你做主!”
宋父嘆息了一口氣,而后踉蹌著坐了下來。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周姨娘和宋沐冉,緩緩開口道:“周氏欲意禍害嫡女和嫡長子,罪行昭昭,便罰她打三十大板罰跪祠堂兩月,周睿行事不端,日后不準(zhǔn)上門,把他打一頓丟回周家。其余的那些同謀者,亂棍打死!”
周姨娘不自覺地松了口氣,至少自己沒有被趕出府,況且打板子她有的是法子……
還沒等她慶幸過來,宋知韞朝著宋父行了個大禮:“今日多謝父親明察秋毫,只是府里的小廝打人實在是沒有章法。我夫君手底下的侍衛(wèi)比較擅長,還請父親讓我夫君侍衛(wèi)掌刑!”
她之所以說這話,便是兒時她見過府里的小廝在周姨娘的示意下宋沐冉是如何輕而易舉躲過打板子這樣的大事的。那一回她不在府里,周姨娘自然不能推責(zé)到她頭上來。
宋沐冉那一回在屋子里頭點什么許愿花燈,結(jié)果將整個屋子都點了。后來宋父也只是罰了她十板子和半個月的跪祠堂,但那十板子也輕飄飄的,十天不到就恢復(fù)的活蹦亂跳了。
這次,她決計要讓周姨娘好好吃吃苦頭才是!
周姨娘連忙搖頭,“這是我們宋家的家事,你一個外嫁女來插什么嘴?”
“孩兒也請父親讓大姐夫的侍衛(wèi)掌刑,以示公正!”宋瑯然走上前來,眸光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