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鈺聽到這話眼底閃過一絲寒意,他抬眸朝坐在玫瑰椅上的宋知韞看去。
兩人視線交錯,都心照不宣地沒有開口說話。
翠凝調整好最好看的角度,原本以為那蕭景鈺沒有動作是被她迷上了,抬手便要給他寬衣解帶,誰知蕭景鈺往后跳了一大步,連連擺手,“這倒是不必了,你離我遠點,像什么樣子?”
翠凝很是受傷的模樣,她微微蹙著細眉,嬌聲嬌氣地說:“三爺,奴婢也是好意。”
明室傳來一聲嗤笑,只見宋知韞拿著帕子掩面,眼里是遮不住的笑意,“有趣,你家主子是好意卻想著給我出難題,你有好意是為了什么?做妾嗎?”
“三奶奶這話說的怪害臊的,奴婢只是單純想給三爺更衣罷了,并沒有旁的什么心思。”翠凝垂首道,而后想到宋知韞先前在宋家也是個忍氣吞聲的,便繼續說:“況且有哪個男人會不納妾的呢?又有哪個正室不讓自家夫君納妾的呢?”
這話落下,宋知韞輕笑一聲倒是沒說什么。蕭景鈺卻是站在那兒,臉上吊兒郎當的神情瞬間散去,眼里冷冰冰的一片。
他不咸不淡道:“你出去。”
翠凝以為是宋知韞在這兒他放不開,連忙上前拽住他腰帶就要給他更衣,卻是沒想到下一刻她便被推開,“滾出去!”
翠凝沒想到蕭景鈺會拒絕自己,臉色唰的一白,不禁懷疑起是不是自己不如三奶奶好看,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立刻轉過身跑了出去。
蕭景鈺瞥見人走遠了,這才換了身衣裳從屏風后探出頭來,臉上恢復了那玩世不恭的神情,笑呵呵地走到宋知韞面前來,“夫人方才一句話不說,可是吃醋了?”
“吃醋?”宋知韞拿著桌上的茯苓糕咬了一口,“我吃什么醋,她說的那話我又反駁不了半點,要是反駁了,那可是犯了七出,你便是拿著這個要休我,我也是不能反抗的。”
“誒,這怎么不能反抗,橫豎是嘴皮一碰的事情。”蕭景鈺很不贊同,他坐在她對面,手搭在黃花梨方桌上,“你直接說是那丫鬟在你我之間唆擺便是了,不必服軟,拿出你今日斗我那大伯母的氣勢來!”
他邊說著,邊拿起自己剛剛擱置在那兒的鳴蟲盒,指尖在盒面上點了點,里面的蟈蟈就叫一兩聲。他高興地笑了下,而后拿起那鳴蟲盒便要離開。
宋知韞看著他的背影,“你去哪兒?”
蕭景鈺邊走邊道:“你放心便是,我出去玩兒會就回來,不必管我。”
宋知韞深吸一口氣,哽咽道:“你又要出去玩兒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根本不把我之前說的話放在心上……”
“不是,我出去玩兒也沒什么啊。”蕭景鈺轉過身去,而后便看到了宋知韞依靠在扶手上低低哭了起來,旁的不說,她哭起來是真的梨花帶雨,叫人不由得心軟。
他立即折返回去,“你、你這怎么又哭了?”
“他們都說你是個不務正業的,說你成日里沒個正形,日后這國公府世子之位你怕也是指望不上了。等到了國公爺他們到了歲數,這府里的大小事都交給了蕭頌延管,你說他們會不會到時候記恨我今日所作之事?會不會連累公爹婆母?”
宋知韞輕輕啜泣,粉白眼皮上都暈染著淡淡緋色,秋波盈盈地望向蕭景鈺,光是瞧著便惹人心生憐愛。
蕭景鈺左右為難,他嘖了一聲,嘆了口氣,“我這也是實在不是讀書的料啊。”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年幼時那寫的字那樣好,想來早些時候是有用心學過的。如今寫的跟雞爪子掃過的,你莫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吧?”宋知韞哭的越發厲害了,眼淚如珍珠似的一顆顆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