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撫摸著那柄改良長弓,越看越是喜歡。
這時,去而復返的高忠祿上前稟報:“陛下,裴太傅在殿外求見,說是江南之事有了眉目。”
江南之事?女帝神色一肅,立刻將長弓暫放一旁:“宣。”
裴玄知步履沉穩地走進殿內:“臣參加陛下,陛下萬安。”
“起來,看座。”女帝示意高忠祿賜座后,詢問道,“朕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樣了?”
裴玄知拱手道:“已有了初步結果。臣查到揚州一地,去歲鹽稅賬面虧空便高達,一百三十萬兩白銀。實際貪墨數額,恐猶在此之上。”
“一百三十萬兩?!”女帝臉色瞬間烏云密布,氣得拍案而起,“這群蛀蟲!掏空朕的國庫!倒是富了他們!”
“真是好得很!”女帝臉色陰沉的十分難看,“都查到了誰?”
裴玄知道:“揚州鹽運使何明遠,其麾下大小官吏亦多有牽連。但賬款具體流向及背后是否尚有他人,仍需深挖證據。”
“查!給朕一查到底!”女帝眼含怒意,語氣陰沉,“無論背后站著誰,朕都要把他揪出來!此事交由你全權負責,朕準你便宜行事!”
“臣,遵旨!”裴玄知領命,躬身退出紫宸殿。
裴玄知并未回府,而是轉道去了戶部尚書府。
許府。
許章聽到手下回稟說裴玄知來了,心中咯噔一聲。
裴玄知這手腳也太快了。
許章吩咐下人不要讓里屋的人出來,自己親自去外面迎接裴玄知。
“倒是少見,怎的裴太傅今日有空來本官這里了?快請上座!”許章笑容滿面的接待裴玄知,語氣十分客氣。
兩人坐了下來,許章讓人看茶。
裴玄知卻拒絕了,他開門見山的道:“許尚書,我此番是為揚州鹽運使何明遠貪墨鹽稅一案而來。”
“何明遠聯合揚州地方官員,大行貪污之事,光是賬面上,就虧空鹽稅高達一百三十萬兩。”
“我聽說,何明遠與許尚書你頗有淵源,他不僅是您的門生,其妻柳氏更是尊夫人的胞妹。故而特來詢問。”
“許尚書對此人平日行止,可有所察覺?”裴玄知目光直視著許章,語氣帶著試探。
許章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這……這混賬東西!他竟敢如此膽大包天!”
他站起身,仿佛氣得不輕的模樣:“裴太傅,下官真是無地自容啊!”
許章說著嘆了口氣:“當年我見他有些許才干,又是同鄉,這才多加提攜,沒曾想竟是看走了眼,養出這么個禍國殃民的蠢蟲!我許章有罪,有負圣恩!”
裴玄知看著許章這幅痛心疾首的模樣,面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許章忍不住又開口道:“那何明遠罪該萬死,裴太傅要抓他我絕不會幫他求情!只是他那發妻柳氏,乃是內子的親妹妹,一向深居簡出,性子柔弱,對此等滔天大罪定然是不知情的。”
“還望太傅明察秋毫,到時能高抬貴手,容我保全她一條性命!”
裴玄知淡淡道:“許尚書,案情審理,一切要依律法、憑證據。柳氏是否知情和參與,公堂上自有公斷。最終如何處置,也需陛下圣裁,非本官所能妄言。”
“但若許尚書手中掌握了與此案相關的線索,能夠助本官查清這鹽稅貪污一事,那到陛下面前,本官也好柳氏說些情,陛下一向體察人情,留一條命應當是不難的。”